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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。

【胜出】你可以给他一个吻

又名《爆豪胜己不相信眼泪》(别信




你可以给他一个吻



爆豪胜己离他很远。

 

决战一役,过去后就梦一样,但事后是漫长的收尾工作。敌联盟在各地的爪牙为数尚多,仍在不死心的反扑。这样的战役不光彩、不拉风、不吸引眼球,它是要这些年轻的英雄们扑上尘土烟灰,在日复一日的消耗战中在雄心壮志和漂亮话上,落上厚厚一层。

 

那个时候他们在这个国家的最北端。战斗尾声时的残火硝烟,在北方初冬的风里也毫不温暖,只是呛人。绿谷抹了抹眼睛,往旁边一瞧,就看到了远处的爆豪。

 

二十岁,deku和爆杀王的名号都渐渐被人们知晓。不知几时起爆豪胜己仿佛换了一个人,再没有动不动冲动的大喊大叫,在偶尔接受的采访里虽照旧话不多且毫不客气,但也谈得上礼仪周正。媒体是爱极了头榜英雄们的私人生活,恋爱,习惯,吃食,行程,乃至丑闻,都是可以大书一笔的好料。唯有爆豪,着实无趣。有狗仔不要了命的去跟踪这位出了名的丑脾气英雄,要么是好吃了个苦头灰溜溜走掉,要么是蹲守几个月也找不到可以凑出个吸睛题目的琐碎。不近女色、早睡早起、营养饮食、按时晨跑和健身房,私底下里的爆豪胜己,端正、低调又寡言。于是在各种难以置信的交头接耳和窃窃私语的消磨间,人们在和平时间里,甚至想不起爆豪胜己的名字。

 

“爆杀王!”

 

绿谷听到呼喊声一震,那边的爆豪也听到了,仿佛刚刚回神似地短暂愣了一下,眨眼间又冲了出去。街对面的商店起火,倒下的货架压住了一只吉娃娃的腿,门外的小男孩哭的一脸通红,又畏缩不敢前,看着爆豪冲进去的眼神被火光和泪水充盈的发亮。

 

绿谷出久,爆豪胜己的发小、对手、朋友和伙伴,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爆豪了。他看着爆豪把狗抱出来,姿势别别扭扭的,交给小男孩的时候似乎还小声嘀咕了一句麻烦。他知道刚刚的爆豪在发呆,浅色头发的青年腰背永远挺直,哪怕在中学时候男孩子们都喜欢伸头哈腰地装不良,他也从不。只在精神上的弦松懈的片刻,他身形才会显的放松,绿谷见过那样的爆豪胜己,他见过爆豪胜己的很多模样。

 

他知道,爆豪胜己觉得累了。

 

 

 

 


爆豪胜己离他一步之遥。

 

 

这是绿谷出久最熟悉的距离。他一直就是在这样一个距离里看着爆豪胜己,小时候是崇拜地瞧着对方的背影,明明是一伸手就能拽到衣角的距离,他也从不敢,只会想着小胜的厉害,因而畏缩。后来他们关系恶化,爆豪甚至不愿看到他出现在视野内,这样的机会就更少了。

 

极少的时候他奋力挣出手去握对方的,那时候嫌隙和畏缩都不见了。绿谷出久就是这样的人,永远在最出人意料的时候有最大的勇气和毅力;也有更多的时刻,他的勇气和毅力跨越得了那复杂纠葛的情感,却战胜不了现实里的无力和弱小——无论是在他一无是处,还是握住希望的时候。他们太年轻,那时候绿谷把那归结为不甘,每个以英雄为梦的少年都有强于一般人的自尊,绿谷原想那是他的自尊不允许,不允许面前只有一步之遥的人却无法握住他的手。

 

“绿谷君真的好厉害啊,我们和爆豪君说句话都够呛了,绿谷君却能立刻了解对方的意图呢。”

 

USJ演习课之后饭田和他一起去食堂,还在为课上他和爆豪的配合感叹。待他回过神来,饭田已经自说自话到别处去了。

 

“原来我是如此了解另一个人”这样的认知降临的时候,往往都会有惊讶,可绿谷不觉得。他和爆豪胜己相识太久——也或许没有那么久,毕竟好年轻。爆豪只是一直走在他前面的那一个而已。

 

复习的时候大家都很拼命,毕竟英雄也要应付升学考试。有一天晚上绿谷从题海中抬起头时才发觉天都黑透了,外面蝉死命的叫,教室里早就没了人,只剩下前面一排的爆豪。原本他提心吊了胆生怕这冤家又看自己不顺眼来找茬,要溜的时候才发现爆豪枕在一摞习题册上睡着了。

 

他收拾东西的动静把爆豪闹醒了。刚醒的爆豪胜己一点也不凶,头发有点乱,脸上还有书本硌出的印子。他抬头瞄了一眼战战兢兢的绿谷,带着刚睡醒的漫不经心,重又低头开始做题演算。

 

绿谷出久回想起那平常无奇的一刻,他们之间这样的时刻有很多——虽然更多的时候是爆豪胜己一脸不爽的叫他滚一边去——那是他普通、平常的少年时代里毫不新鲜的片刻,夏日夜漆黑,蝉鸣都沙哑,他却觉得回到了最初。最初他离着爆豪胜己一步之遥,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握住那衣角。

 

他一直离他那么近,所以他看得出爆豪胜己求救的眼神。那时他毫不避讳地讲出来,不知道自己刺激到的不是爆豪胜己的过剩的自尊和自负,而是他不允许自己的示弱,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。

 

 


 

 

他与爆豪胜己并肩而行。

 

不知道为什么成年后再回想童年,想到最多的就是夏天。日炎、青空、飞机云,蝉噪、西瓜和橘子味汽水。多数时候是在爆豪家。孩子王总能想到玩耍的花样,他们拿着竹篾子去找蝈蝈,摇摇晃晃举着粘杆去捉树梢的蝉,他和爆豪胜己肩蹭肩,腿碰腿,一边挠着蚊子咬的包一边等着蝈蝈出来或者蝉被套紧。在最紧要的关头所有人都紧张的扑在一团,他离爆豪最近,手肘和手肘都拐在一起,蹭破一层皮。

 

上药的时候爆豪也怕疼,但是看着绿谷出久皱成一团的脸就立刻摆出小菜一碟的表情,我可是要成为英雄的人,这点小伤怎么能怕。

 

在绿谷出久记忆里确是从没见过爆豪的眼泪的。他的小胜,从年少时的气焰嚣张到青年的寡言的凌厉,无论如何是不会和示弱这个词扯上关系的,这简直没有想象的余地。

 

哦不……是有的,在翻腾的记忆之海深处,以绿谷出久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背过脸去的姿态,所掩埋起的,痛哭流涕的爆豪胜己。

 

少年心思,说了很多,其实想的最多的还是自己。哪怕绿谷出久是难得一见的奶妈式英雄,在太年轻的时候,也会不自觉地忽视很多近在咫尺的东西。他有自己的英雄、自己的憧憬、自己的尊严,爆豪胜己自然也有,甚至在他的幼驯染尚未发光时,只会更甚。那善感的心啊,被绿谷的善意触及,恨意竟先于感动产生,在一无是处的绿谷第一次对着跌进河里狼狈的自己伸出手的时候。

 

若让二十岁的绿谷出久回望,他的遗憾大约是成长的不够快;如果说遗憾较此更甚的,那就是爆豪的成长比他更快。所以他的遗憾,是没能接住爆豪胜己的第一次示弱、唯一的一次哭泣。爆豪胜己慢慢学会了向他人展示他也有的、示弱的裂隙,绿谷出久却晚他一步,始终没悟到要如何撑起他敏感的自尊。

 

多年后的头榜英雄,敌人听了要为之胆寒的爆杀王名号下,是不伤不痛,不渴不死的神明,正如小时候的他们看电视里的欧鲁迈特。普通人遇到艰难险阻,甚至不再乞求神明或者奇迹,英雄本身就是神明,就是奇迹,比那八百万还要多、还要可靠。神明要向谁祈祷呢?弱点都不可以有。救赎旁人的时候多了,就慢慢遗忘了如何救赎自己。

 

可绿谷出久不一样的。绿谷出久总能察觉、总能看到。

 

然后如今的他,也学会了最伟大的温柔其实是悄无声息。无论过程是怎样地磕磕绊绊——他不禁笑了,和爆豪胜己相处,怎么可能没有磕绊。

 

 

“饭田君、切岛君!”

 

善后事宜结束,警察接手了接下来的工作。绿谷出久朝那边的伙伴挥挥手,另一手自然揽住爆豪胜己的肩膀,“辛苦啦!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炸猪排饭!一起吗!”

 

初冬的天阴沉,开始零星坠下盐粒。切岛三两步蹿过来,脸上手上都还是残留的烟灰,无视掉洁癖狂饭田的吼声,毫不讲究的揽住爆豪饭田二人,嚷嚷着饿死了饿死了,就要向前走。

 

慢慢攒大的雪花零星挂在爆豪胜己发梢上,停留不久就被温度消融了。绿谷甚至不用回头,他几乎能听到这人傲慢的冷哼,和悄声嘀咕的“麻烦死了”。

 

然后嘴角一定有笑。

 

 

-Fin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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